夜来南风起,小麦覆陇黄。每年农历五月,麦子们灌浆抽穗,开始向着成熟奔跑。儿时那烤麦穗吃的情景,历历在目,犹如昨天。
在收割麦子之前,麦穗上的麦粒尚青没变硬的时候,我们几个玩伴撮在一起,趁大人忙农活顾不上我们,悄悄地从地里掐上几把麦穗,然后找个避风的小土沟里生上火,将麦穗放在火上烤一烤。火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,太大就被烧糊了,太小则烤不熟。直到燎去麦芒,麦壳烤黄。然后趁着还烫手的工夫,一人用嘴“噗噗”地吹风,一人用手用力地搓,那烤得喷香的麦粒就直往下掉。壳被吹到了一边,烤得发黄的麦仁,一个个掉在备好的旧报纸上。
我们的小脸是黑一块白一块,一双双小手被烫得微微发红。可大家的注意力却都转移在旧报纸上。当每人满意地拿到属于自己的一份时,就迫不及待地一撮一撮地捏着往小嘴里放,可谓狼吞虎咽,风卷残云。烤过的麦仁,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清香,糯滑、甘甜夹杂着熏燎的烟味儿,有一种独特的烟火气息。至今回想起来,还会让人满口生香。
吃罢烤麦,我们望着彼此熏得微黑的小脸,相互指着,笑得弯下了腰。那一刻,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幸福感,正在我们的内心蔓延。
事过境迁,岁月峥嵘。每每忆起,便越发感觉那些逝去的美好,怕是只能在回忆里珍藏和回味了。
□樊德林
编辑: